江湖处处晕虾米

2012-05-21 07:54 阅读(?)评论(0)
 

五、江湖处处晕虾米(安慰一下肖牡丹的失子之痛)

    昨夜絮儿不再飞,在水之湄为谁醉。

    酒肆里醉的不仅是我,更有一池重唇鱼,白白的腹部仰天浮在水面。它们到底是吃了落在池里的杜鹃花瓣醉了,还是看见了肖牡丹的绝代风姿醉了?没人说得清。

    国色天香酒肆掌柜的是肖牡丹。一袭嫩黄的淡淡云裳,葱绿的衣带随风而舞,她的笑声有些尖利而热闹,但确乎似西瓜地里散步一般——左右逢源,言笑若风。

    有客人来时,她便迅速招呼小二上酒上菜,不需要客人点。因为她的酒肆只卖一种菜,杜鹃醉鱼,是从池里现捞现做的;也只卖一种酒,那便是“炮打灯”。这“炮打灯”是用山芋干酿就的,价钱贱,酒味大。有兴趣的不妨看看冯骥才的《酒婆》,有记载——这酒不讲余味,只讲冲劲,进嘴赛镪水,非得赶紧咽,不然烧烂了舌头嘴巴牙花嗓子眼儿。可一落进肚里,跟着一股劲“腾”地蹿上来,直撞脑袋,晕晕乎乎,劲头很猛。好赛大年夜里放的那种炮仗“炮打灯”,点着一炸,红灯蹿天。这酒就叫做“炮打灯”。

    牡丹姑娘的酒量很好,——但凡江湖国色天香的常客,也据说没有几个酒量不好的。常有客人邀请她喝酒,她从不推辞,接过酒碗,举手扬脖,碗底一翻,酒便直落肚中。然后招呼客人喝好,便风风韵韵亭亭袅袅如风荷摇水一般飘开,招呼下一桌的客人。不会冷落了任何一位客人,跟任何一位客人都好像是何家姑娘嫁了郑家,怎么讲?正合适(郑何氏)啊,让人不服不成。

    她有时也穿一身翠衫,好比是水仙不开花,她那时便不会喝一滴酒。任客人如何吃饺子不吃馅地调皮,她只给一白眼,仿佛石头一样不理不睬。

    酒肆搞花宴庆时,她是醉过一回的,人人都夸她,像是能干媳妇半夜哭——能干死了嘛!她笑颜如花,逢着敬酒的便碗来酒干,因着客人的兴致极高,她便也喝多了。只见她上摆下摇,左歪右斜,悠悠旋转乐陶陶,初时如花间黄莺鸣脆宛转,仿佛一山春色牡丹开,后来便似雪地梅香一枝俏,满脸通红,可依旧笑着。

    老叫花子我也喝多了,可感觉到饿,便一声声唤着“牡丹”。

    牡丹虽然醉着,却还能转悠起来招呼客人,“客官,您有何吩咐?”

    “牡丹姑娘,睡觉要多少钱?”

     牡丹姑娘“噔”地一下,酒醒过来,居然有卖布不带尺的——存心不良(存心不量),不是找抽么?她怒睁杏眼,仿佛纳鞋底戳了手——真(针)气人,一拍桌子,“你再说一遍?!”

    我大窘,赶忙解释,“我,我,我是问水饺要,要,要多少钱?”牡丹姑娘语气缓和了些,调侃地说道:“你还想要什么?”

    我忙讨好地说道,“有没有节目啊?”

    她笑道:“您想要什么节目啊?”

    “就是那黄黄的、很冲的那种。”牡丹姑娘斜睨一眼,笑得花枝乱颤,“你是说芥茉吧?”

    我连忙点头,仰头醉眼朦胧地看着她,“对对对!”

   牡丹姑娘说,“酒肆是我开,炮打灯自筛,若是问酒菜,杜鹃醉鱼来。别的通通没有!”

    我咕嘟咕嘟又喝了几大碗烧酒,“你的醉鱼都是半死的鱼,不吃了,我睡了”。只想在醉里入睡,梦里才有安慰。

    醉梦里,我看见了那一大片的黄黄的黄水仙,开得如碗底的豆子——历历在目,是那样的妖艳。

    但自那以后,国色天香酒肆还是有了包子,各式各样的包子。是不是有人肉叉烧包,我是不清楚的。有《翠楼吟》为证——

    醉在花开,谁临水照,殷勤浅斟金盏。歌吹清韵逸,满庭沉香随风转。琴声儿伴。问曼舞伊人,何人留恋?凭栏看,画梁双燕,可曾重返?
    盼盼。慵懒无言,倚雕栏修竹,却言装蒜。谢桥人独望,嫩黄薄衫唯嗟叹。凝烟嗔怨。莫道宓妃愁,清珠痕点。闲池畔,绿云堆里,步摇轻颤。

 

六、番外:我就是一包子(天叔来迎接浮生醉,我们快乐同行)

 

    日头落山胭脂红,不是雨来便是风。

    唉,可疯的不是我,是浮生。我能不叹气么?浮生本是听雨池塘的一枝粉嘟嘟白胖胖的荷花,她非追赶时髦,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香菇头,白白肥臀四处招摇的包子。

    要问我是谁啊?借来荷叶暂浮生,竹影撑船水上行。我本是那池塘荷叶上的青蛙。看见荷花摸到藕,看见浮生就想搂。错了,是唱歌。蛙鸣一片好神气,管它飞鸣雨滴滴。

    往常我最喜欢唱的是《TMD太阳》,因为我喜欢晒太阳,那让人神魂颠倒的一缕荷香,常常使我遏制不住想唱歌。把荷花听得一楞一楞的,羞红了脸,说我别那么粗野,不要再说TMD。我说,这是为什么呢?TMD就是“甜蜜的”,是我心里最真实的感受啊。

    但那天我唱的不是《TMD太阳》,而是《蛙儿哭》—— “天下行业有三苦:撑船、打铁、磨豆腐。蛙儿就是那第一苦,天天撑船不是跳舞,羡那鱼儿逛西湖。东奔西走为饱腹,想把那飞鸣虫儿吞下肚,间天儿或是起大雾,两眼模糊只好哭。常言教子不离书,耕田种地不离猪,可叹蛙儿野水调,笑得草木甩露珠,笑得槐鹊跌下树。”

    笑得岔了腰的还有浮生,在地上打了好几道滚,然后把自己整成了一可爱的包子,细细整理着她香菇头的发圈,就是那包子褶子啦。

    一只猫儿跑过来,嗅了嗅,感觉不是她喜欢的油腥味,又踩着华丽丽的猫步,优雅地笑着走了,“又不是俺喜欢的肉夹馍大饼。”

    猫儿声声叫着妙,心有计谋惹言笑,不言不笑不热闹,颤悠蒙人拉长调。

    浮生暗暗偷笑,殊不知我还是一油娘,将包子拍扁,在油锅里一炸,不就是大饼嘛。赶紧脚底抹油,溜了。

    青蛙一见,急忙忙追赶上。“妹妹等等我,哥哥有话对你说。老来歪嘴也唱歌,不怕身板哆嗦,人生难得潇洒过,累废太太准没错。”

    包子笑了,“人老夜尿多,睡前茶少喝。多吃包子多唱歌,浮生无忧多快活。”

    据说他们一路山歌,逍遥快乐。穿旧才是衣,到老才是妻,慢慢回味那时痴,不写情词不写诗,一方素帕寄心知,心知接了颠倒看,横也丝来竖也丝,这般心事有谁知?

【定风波】给浮生醉

又见蓝衫吹笛声,簪云钗乱佩环行。碎玉珍珠惊艳露,谁舞?浮生一曲醉平生。

只醉花间不愿醒,香冷,翩翩桃叶步相迎。老去何堪怜鬓雪,残月,随人也照似多情。

 
表  情:
加载中...
 

请各位遵纪守法并注意语言文明